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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卫哲艺术观点
时间：2010-7-4 13:38:44 点击次数:3806 |
地域•自然•心象
------中国山水画“地域性”探析
宋卫哲
[内容摘要]地域化特色，构成了中国山水画着眼于人文传统的角度，来研究“地域性”的品格、色彩与精神。“地域性”的美学基点对于不同画家影响的稳定性，体现出了地域性自然之美对山水画创作的有效性与可能性。以此为基础，将形成一种山水画艺术地域性自然之美与山水艺术心灵双向互证的格局。
[关键词]山水画；自然；地域；心象
在中国山水画体系之中，各个历史时期山水风格的形成与转变，不同程度地促进了自然地理、地貌对山水画家所选用的表现对象与艺术语言的形成。画家感受到山川之美，加以描绘，产生了山水画。从他的创作来讲，必先有自然美的客观存在。其次，当这种存在转换为——自然美——审美——艺术美这样完整、系统的艺术处理过程后，真实自然已经成为了“艺术自然”。因此，仅从山水艺术语言在自然地域与心灵契合的方面来讲:地域化催化了山水画艺术的发生，发展。反之，山水画艺术的发生，发展也印证了地域环境对于山水风格取向或建构的影响。
借自然地域特质来传递生命与精神的山水画艺术是画家对自然的一种认知和观照。所谓：“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1]这种地域、自然、心象之间的辩证统一，其艺术主旨最终指向中国山水精神的高度。
山水画家对于自然地域的认识始终与其山水画艺术风格有着紧密的联系。从“山亦有四方体貌，景物各异，东山敦厚而广博，景质而木多。西山川峡峭拔，高耸而险峻。南山低小而水多，江湖景秀而华丽。北山阔墁而多阜，林木气重而水窄。”[2]到“写画多有因地而分者。不独师法也。如李思训、黄筌。便多三峡气象者。生于成都也。宋二水，范中立有秣陵气象者。家于建康也。米海岳善作宦京口。便多镇江山色。黄公望隐于熟山。落笔便是常熟山色。信高人笔底。往往为山水所囿乎”。[3]因不同地域所蕴含的，各异标志性，自然地理地貌而形成的南北人文差异，最终物化成为来自文化、心灵、情感、体悟的山水画艺术的释放。并总体形成：南派山水清丽秀润 ，北派山水雄浑苍劲的艺术面貌。
应当指出，这种奇秀与雄壮，清丽与婉约在成为山水画作品之时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地理学上的范畴。长安画派代表人物之一石鲁，所画西北黄土高原，因历史上从未有画家表现。既无借鉴又无成法，自石鲁起，黄土高原才引起画坛的广泛关注。其画风中的风光、气势给人的感受特别，同时又为现代山水画增添了新的表现题材。可以说石鲁的成功主要在于他画黄土高原。而于志学的成功，完全在于他画的冰雪山水。同样无资可鉴、没有成法。他独创的冰雪画法，让北方冰雪风光羽化成为了冰雪山水艺术。诸如此例，在当代山水艺术中，一种以地域特征和面貌出现的山水样态，正在不断地发展中迭起、建构 、从太行风骨到江南水墨、从雪域山水到漓江印象……。众多山水风格流派的形成与建立，足以反映出地域性的自然特征对于山水画艺术创作的影响，从中既可以窥见到地域性所承载的中国山水艺术之风尚。
从绘画美学的角度来讲，画出自然山川本身的地形状貌特征并非中国山水精神之所在。山水的主要功能，亦不是对自然山川的描摹。以地域性问题来立论，其用意并不在于强调南北自然地理的差异或使山水画成为具有图解式的“地图性质”作品。自然的地域对山水画家的启发触动作用，虽不能决定一幅作品的流派品格，但它却始终围绕在山水艺术个体特性显现之中。在山水与自然之间，在艺术与自然之间，在生活与心象之间……
自董其昌《南北宗论》的理论争鸣后，以地域性问题的再度探究，更多的是一种观念的介入，而非流派的衣钵相传与南北地理学上的比拟。“因为每一伟大画家所画的山水，不过是以真山水作材料，再重新加以创造的，何况同样的山水，在不同的个性中，常作不同的把握”。[4]山水的地域性关键所在，是建立在对传统山水画艺术的深刻认识，和笔墨锤炼。画家的研究心得，以及艺术感悟和进取精神，只有从既定的地域性固有模式与观念束缚中挣脱出来，通过其表象，抓住其内核，方能进入地域、自然与心象的共鸣之境。
天地运行的道理所在，就是山水的实质之所在。而这里的“山水”是被画家所观照了的“山水”，因此，便不复自然本身的“山水”。在此意义上，表现山水的方式，媒材——笔墨——作为表现的介质与方法，无论如何只是“山水”的表象与装饰。如果仅仅明白了这种表现方式的“山水”，而不明白“山水”本体的道理，那么，所明白的东西无疑是靠不住的，只明白“表现”本身，而不明白表现的“方法”，那么，这种“方法”同样也靠不住的。[5]
历史上,因地域特质孕育出许多伟大的山水画家，是今天画家借地域以抒性灵 ;借笔墨以写时代，从山水艺术精神的高度去审视地域、自然之特质的发端。不能将地域性表象作为一种固化的模式或符号，使其僵化。在山水画作品中，作为艺术感知的沃土 :地域与自然的属性。其特质在保持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之上，其意义与内涵，完全可以更鲜明一些，更丰富一些。那种错误地将某一地域的表象固画在山水作品之中的肤浅之能，决非中国山水艺术所传达的艺术之精神。
山水画的艺术语言具有地域化、自然性特质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对地域性问题的表达与探索，今后仍将继续。 探析地域性作为山水艺术系统美学特征与艺术内在结构体系特征，应当成为在摆脱了南北宗狭义分辨之后的一种 “知”、“醒”。对自然以多视点、多角度，且开阔思维的艺术 观照，就一定能够成为逾越地域性时间的一种途径，最终获取中国山水——取天地之造化，得山水之性情的真、情、趣。
“艺术不是素材的简单再现，而是通过艺人之思想、学养、天才与技法之艺术表现。不然，何贵有艺术”。[6]故此，在自然与绘画的境界之间的地域性探析，旨在说明认识自然远比表现自然更为重要。正是在这种对于自然、山水的人文认识基础之上，体现着中国山水精神，体现着“圣人含道暎物，贤者澄怀味象。” [7]
当代，山水画在艺术多元化的冲击和影响下，呈现出异彩纷呈的发展、变化态势。 这种“地域性”山水画的出现更多地是来自历史性的集体文化规定所致，而不仅仅是艺术家生存环境的生硬规定。面对新形势、新发展，地域性特质所体现出来的是一种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一方面，它反映出的是以山水画艺术来表现画家对于自然山水审美的认知。另一方面，也反映着以自然山水来表现山水画家精神与生命境界的山水艺术。对于自然地域、地貌的观照使山水画创作获取了最初的冲动和灵感。当它超越自然客观的存在状态，而被真情与心境再度演绎之时，我们赋予它以审美的某种形式。借地域之美，自然之美，心象之美方能愈显丰富与自由。
中国画坛中涌现出的一批具有地域化特色的山水画家，其作品以山水的地域色彩作为明确的追求目标，所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山水画现象。针对这一现象，可以说，正是有了这样一批画家对地域性的探索、拓展、和表现，才使得地域性或地域化的最终呈现成为了现实。他们的探索历程，体现和证明了地域性在当代中国山水画创作中的有效性与可能性。我们相信着眼于人文传统和山水美学，来研究对地域的山水“品格”、色彩乃至精神，也一定能够形成新时期地域性与山水艺术双向互证的艺术格局。
参考文献：
[1]周积寅．中国画论辑要[A]．江苏美术出版，2005 ．116
[2][7]俞剑华．中国画论类编[A]．人民美术出版社, 1986 ．662 ．583
[3]唐志契．绘事微言（明）[M]．人民美术出版社, 1964．3
[4][5]张强[M] ．河南美术出版社 , 2005 ．25
[6]潘天寿．中国传统流绘画的风格[M]．上海书画出社版,20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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